准备销号的三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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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同】意外来客-03(拔杯/太空狗/福华)

03

 

“Nigel。”

“……”

“Nigel,我想喝水。”

“……”

“Nigel。”

亚当不高兴了。十分钟前Nigel才把那个和他长得很像的男人赶出房间,坚持亲自贴身照顾他,可现在呢?他除了坐在那儿发呆什么都没做。

亚当没有再次尝试,他的喉咙刀割般刺痛——痛苦纠缠着他有些日子了,任何清醒的时刻它们都百折不挠地折磨着他。除了默默忍受内里挥之不去的钝痛外什么也做不了,这让亚当相当烦躁。越是烦躁,对方平日里随手点起一支烟的画面越是在他脑海里萦绕。

他害怕Nigel真的那么做,那绝对会让他更加痛苦。

这份埋怨毫无缘由,亚当心知肚明。尚在伦敦时他们因为Nigel根深蒂固的烟瘾争执过无数次,但自从他那天昏沉沉地醒来一头倒在旅馆腐旧的木地板上以来,Nigel再没有当着他的面抽过烟。他们在风雪交加的夜晚逃向巴尔的摩郊外的某个方向,往着Nigel声称能让亚当得到治疗的地方。每次亚当咳嗽出声或者只是抽了抽鼻子,Nigel都会轻声细语地哄他,说他是多么抱歉,一切都是他的错。每每如此,不厌其烦。

但他竭尽所能的体贴只让亚当觉得愈发委屈。他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无法保持清醒,昏昏沉沉地趴在Nigel的背上被寒风吹得双眼通红。难受得喘不过气连哭都哭不出来时他一闭上眼就会恍惚了时间的概念,大西洋不过一场雨,他依然呆在伦敦的小公寓里,披着半旧的温暖毛毯忍耐终年不散雨雾,几十年也就这么过去了。所以这一切本来就都是Nigel的错——如果没有格林尼治天文台外的那次意外相遇,恐怕亚当终此一生顶多从牛津街搬到李斯特巷公墓。

但他不想对Nigel乱发脾气。他没有了从小到大的小公寓,没有了满足他一切需要的牛津街,没有了伦敦,没有了不列颠。星星依然悬于头顶亘古不变,但谁也触碰不到它们。每一天,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他只有Nigel,也只能紧紧跟着Nigel了。如果失去这个男人,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崩溃。

汉尼拔,和Nigel看起来有些有些相似的那个男人,送来的药草茶正摆放在床头,和昨晚那一壶看起来无异。无论如何昨晚他确实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与安定。或许他应该再喝一点,好让他被疾病侵蚀的大脑少些悲观的念头,但如此问题就又绕回了原处:Nigel无视了他的呼唤,坐在床边走神得严重。

 

幸而Nigel在亚当挣扎着想要起身时立刻回过了神。

察觉亚当的意图并不难。Nigel扶着他坐起,拢过垫枕和绒毯将他脖子以下前前后后都包裹了一个严实后立马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亚当嘴边。他扣着透明的把手,托着亚当一头柔软的卷发喂他喝下。浅褐色的液体带着舒缓身心的热量与魔力渗进身体的角角落落。

“抱歉,宝贝儿,我走神了。”Nigel在他身后坐下,好让亚当倚靠在他身上,“那些事太糟糕了,我没办法不担心……”

“我们还得跑吗?”亚当担忧地问道。他的喉咙稍微舒缓了些但依然沙哑得可怕。

“暂时不。至少我们得留到你病好起来,对吧?”

“可能会很久。”Myocarditis,诊断时亚当是清醒的,也完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有过类似的担忧,也着实不希望恶化至此。

“没关系,我们在这里很安全。”没人能侵犯汉尼拔的领地,虽然Nigel自己也说不清这是好是坏,“但你一定要听我的话。”

他指的是他们到达这里之前的时的约定。Nigel声称他们将要去的地方十分安全但又非常可怕,亚当必须保证绝不对那里的任何事物产生一丝好奇心。他矛盾至极的形容一度让亚当不明所以,在他的印象里唯一符合Nigel描述的只可能是一座废弃无人的“鬼屋”——游乐园中常见的,借助机关、灯光和音效等让付费的游客得到恐吓的古怪设施,而不是现下这座看起来异常普通的别墅。

大概是药草茶放松了他的神经导致困意重袭,亚当胡乱点了点头就又钻进了被窝,他的身体还需要大量的休息。

Nigel关切地替他掖上了被角,什么也没有说——关于汉尼拔所提出的,令他进退两难的,合理要求。

 

 

“我无意探听过多细节。”那副心理医生的皮囊说起话来语调平滑,“但你不能在我家久留。”

“可亚当病得很重,你他妈的自己亲口说过,你会治好他——”

“措辞,Nigel。”汉尼拔毫不客气地警告道,“而我指的是你。亚当可以藏身在客房,反正他的状态也不适宜过多的走动。我会信守承诺,到他病好为止这里都是他的容身之所——但你不同。”汉尼拔停顿了一下,这一次他看着Nigel的眼神尖锐得露骨。“我甚至不打算费心去猜测会有什么跟在你背后而来。离开我的房子,只要你还是受通缉的非法入境状态。我不需要和警方有更多的接触。”

“但亚当是个艾斯伯格——”Nigel显得更为焦躁,“据我所知他那个父亲生前显然根本没尝试过给他进行任何操蛋的治疗。一旦周遭发生什么改变他的心理状态就会糟得一塌糊涂,把他从伦敦带走是迫不得已,你不知道我一路上费了多大的劲才维持着让他不崩溃……”

“艾斯伯格综合征。”汉尼拔点了点头。

Nigel停了下来,他猜度着这是否意味着商量的余地。“我答应过亚当不会留他一个人。”他缓缓道,“我没想威胁到你现在的……生活,至少让我和亚当先讨论一番,如何?”

汉尼拔显然在考虑着什么,但在他开口之前威尔举着电话出现在走廊的另一端。

“杰克。”他走近说道,朝Nigel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他说——博物馆发现了一具尸体。”

“而我猜他的态度依旧。”汉尼拔观察着威尔的表情。他的话逗笑了威尔,显然他猜对了。

“因为尸体不太新鲜。”昨晚的暴雪耽搁了不少事,“他让我们尽快过去。”

“马上就来。”汉尼拔道。他目送着威尔下楼离开然后重新看向Nigel。

“我接受,但请务必尽快。现在FBI需要我和威尔去工作,希望我们回来时你能给我一个回答。”

 

 

自然历史博物馆并不总是这么昏暗阴冷,但兰德尔·蒂尔被发现后,为了保护现场,这篇区域的取暖抽湿设备都暂停了运转。透过高窗的惨白光影有甚于无地照亮着下层,简单而精致的哥特柱肃然矗立,将这片寂静的空殿俨然装点成了礼堂——它值得大提琴的长久低吟赞颂。

汉尼拔与威尔赶到时,FBI调查员们已经开工有一会儿了。他们顺着楼梯走下,停留在尸体边上不耐地盯着那一圈黄线的杰克当即向他们走来,顺便简略地描述了一番现场状况。

“……总之,凶手没有选择将尸体处理掉,而是将其展览。”

“刺耳地提醒着我们并非自然死亡。”汉尼拔仰首驻足,不动声色地欣赏着眼前的作品。

“兰德尔·蒂尔,与被他杀害的那些人一样,毫无尊严地死去。”

“凶手羞辱了他。最后的羞辱。”

威尔忍无可忍地打断了杰克的无端猜测和汉尼拔故作无知的推波助澜:“他没有讽刺他,这不是蔑视,而是……纪念。”

“凶手丝毫不担心他的所作所为会有何后果。”老奸巨猾的心理医生当即示好地调转了舵向。

威尔重新缩回了触角:“毫无内疚。”

“——毫无线索。”

那把戏剧化的小提琴就在这时不请而来,琴弦优质且紧绷,但如此剧烈的震颤理所当然只会让乐声尖锐刺耳。不得不承认随之而来的乐章紧凑,疯狂却不失节奏感,只是将醇厚和缓的大提琴如此轻率粗鲁的打断不免太过目中无人。

“任何一个有可能提供线索的摄像头都被破坏了,被留下的那部分录像毫无价值。”

高瘦苍白的男人光明正大地从楼梯正中央快步走下,修长的腿一步跨过两三级台阶,鞋底与砖石的撞击声得以响彻展厅。泛红的鼻尖和脸颊以及竖起御寒的衣领说明他不久前在室外有过至少一段距离的跋涉,沾着雪水的针织帽下漏出了几缕嚣张的卷毛。

“而这个——”他就这么用手指隔空戳向兰德尔失去了下颚的脸,“彻头彻尾的破碎肢体。但看看这惨不忍睹的颧骨,愤怒杀人?或许。依然不能排除具有医学知识和手术经验人群的嫌疑。没有任何血迹斑纹。凶手装点好尸体后擦了地板?不可能,那么显然这里不是谋杀现场。我问了工作人员,兰德尔死前那晚迟迟未下班,但当时尚且正常工作的监控显示他最后独自一人自主离开……”

“这家伙是谁?”杰克在连珠弹般喋喋不休的背景下语气不善地质问他的下属。

那个男人压根没为此分散半点注意力:“……刚才是不是有人提到尸体曾杀过人,不止一个?一件有趣的事,更早时的傍晚有人看到死者为他的车加满了油。我说了摄像头拍到了这个人离开博物馆时的画面,如果你们亲眼观看一遍一定不会忽略他在画面上的那个表情,上了通缉的犯人跑路前决定去杀最后一个证人时就会露出那样的脸。

“——所以,死者是个连环杀人犯,他感受到了来自某方面的威胁,做足了准备决定去谋杀某个人却不慎被反杀。而我们的凶手,认识死者,也了解这座博物馆和死者之间的某种联系,才会在杀人之后特地把尸体搬回来。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肢解尸体,但显然地点的选择是为了死者本人。”

杰克冷淡地挥了挥手:“来个人把他赶出去。”

“这就是你们美国人的办案方式?”高瘦的男人这次针锋相对地盯上了杰克,言语讽刺且无礼至极地迅速冒犯了所有人,“找来一个外科手术退役的心理医生和一个社交障碍倒没忘记装神弄鬼的侧写师来负责现场调查?让一堆人忙忙碌碌地转来转去,分析下尸体是怎么被撕烂的或者他死前是怎样的心理状态,同时让谋杀过程与证据的调查统统见鬼去吧?哦——天呐,瞧瞧你们——”

“夏洛克。”另一个温和坚定的声音插了进来,金色短发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背后,眼里带着隐隐的警告和劝阻,“收敛些。”

短暂的沉默。刻薄的男人抿紧了嘴,扶正歪斜的针织帽。

“天佑美利坚。”他最后道,“行了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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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总能拯救每个字数不足的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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